嫁给渣男死对头 !
夏,是当年东平郡王的姓氏。
沈鸾歉意地朝他双手合十,“给你添麻烦了,若非我没有别的法子也不会出此下策,不过吴将军放心,我一定会老老实实地跟在你身边,绝不给你惹事。”
吴畏看着沈鸾满含诚意的大眼睛,有些不自在地挪开目光,黝黑的脸上红色看不太明显。
“沈姑……夏乱,我既然应下了,就一定会保你周全,只是这一路上定没有在晏城这么舒适,虽然我会尽全力,可是……”
沈鸾摆摆手,“这个不碍事,我没那么娇气,是我有求于你,哪儿还能那么多要求你说对不对?”
她俏皮地跟吴畏眨了眨眼睛,“我虽不能真的出谋划策,但抄抄写写的文书工作我都做得来的,我字还……成!”
“这怎么行?”
“行的行的,我现在就是吴将军的手下,我什么都不做才奇怪。”
沈鸾两辈子第一次做出如此出格的事,心里一点儿紧张都没有,满满的都是雀跃。
好像终于跳脱出了一个框框,不必再循规蹈矩,用一些观念和规矩把自己困死在一方小天地里。
她想着,也许等自己老了,再回想起这一段时光,定然也会觉得这辈子没有白过。
……
吴畏的队伍出发,他给沈鸾单独安排了一辆车,不过是寻常的马车,跟沈家的马车没有可比性。
沈鸾跟紫烟坐在车里,车板硬邦邦的,行军速度也快,路上剧烈颠簸,要不了多久浑身骨头都酸痛,换什么样的姿势都没用。
紫烟将可用的东西都给沈鸾垫上,沈鸾拉着她一块儿缩在角落里。
“原来行军如此辛苦,从前只听他们说咱们国朝的队伍日行多远多远,也就感叹一下,当真亲身经历之后才明白其中艰辛。”
这才头一日,沈鸾整个人都要散架了。
天色渐暗时,吴畏发令原地停军休息。
沈鸾没有胃口,紫烟于是要了些水,冲泡了厨子做的干粮,沈鸾勉强能吃一些。
“当真比行军的干粮要能入口,当初姑娘捣鼓这些的时候我还不明白,如今算是知道了。”
紫烟无比感叹,宝贝一样地将剩下的干粮都收收好,又拿起了小壶去远处取水。
沈鸾独自在车边坐着,看着不远处三三两两升起的火堆出神。
火堆旁,士兵们有说有笑,不知为何沈鸾的脑海中就骤然出现了秦戈身着戎装的样子,他和部下短暂的说笑,而后独自回到营房,在身前铺开信纸,沉思了一阵,面上忽的扬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,然后提笔将这一路上的事情,撇去惊险和艰苦,只留最生动有趣的那些写给远在晏城大宅里的小姑娘。
神游间,沈鸾听见不远处两个小兵在边喂马边闲聊。
“哎,上回你是不是跟大小侯爷一块去平乱的?”
“是啊!怎么了?”
“我听说收尾的时候小侯爷连夜骑马回京了?两天跑废了四匹马,老侯爷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在校场当众给小侯爷上了军棍,这里边到底是为什么啊?”
“这个……”
沈鸾的目光偷偷扫过去,只见高个小兵低头放低了声音,捂着嘴说:“听说是为了乐清县主。”
“啊?就是刚和萧大人订亲的那位吗?”
高个小兵点点头,又抓了把马草喂起来。
“哎,英雄难过美人关呐……”
“你可别往外说!我也是听别人说的……”
“放心放心!我嘴严着呢!”
待两人离开,沈鸾只觉得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。
那次她和秦舒敬香回城,半途被曹瑾截住,千钧一发之际……
她闭上眼。
秦戈从没对她说过这些,她只知道每每在她需要的时候,在她有危险的时候,他都会如天神般降临在她身边,保护她,安慰她,他的存在和陪伴,如呼吸般自然。
……
不知过了多久,吴畏捧着个油纸包走了过来,见沈鸾在车边来回踱步,时而捏后脖子,时而反手捶腰,脸上有些不好意思:“沈姑娘受苦了,是不是特别不舒服?要不……我让人再给你拿些垫子过来铺上。”
“不必不必,其实也还好,能撑得住。”
沈鸾朝着吴畏笑笑,笑容有些牵强,但她很认真地拒绝。
她不想给吴畏添麻烦。
“那你晚上可吃东西了吗?分到你手里的东西你肯定吃不惯,我给你带了些吃的来。”
吴畏拿出个油纸包打开,里面居然是一只烤好的山鸡。
沈鸾瞪大了眼睛,“这是……你的吧?”
吴畏笑得特别憨厚,“这给你,我那儿还有,总不能把你饿瘦了,回头沈大人得怨恨我了。”
沈鸾看着他,“我哥不会的,而且……”
见她又要拒绝,吴畏又说,“哎,我不爱吃鸡,我那儿伙夫还做了别的,不信带你去看?”
沈鸾疑惑的看着他,“是这样么?”
他挠了挠后脑勺,笑道:“那可不!以后遇上这些我不爱吃的,都给你送来。”
沈鸾:“……”
送完东西,吴畏觉得待在人姑娘身边看人吃饭也不合适,起身就要走。
沈鸾却忽然想起了自己带的那些尚未取名的干粮,礼尚往来嘛!
“你等等。”
吴畏好奇看她,就见她三两步爬上车拿了个小盒子下来。
沈鸾打开盒子,分了几块给吴畏,“这是我家里厨子做的,用水泡了就能吃,味道还不错,也能吃饱肚子,你尝尝,我已经让人多做一些,等做好了就送过来。”
吴畏好奇地看着那些粉末,从里面飘出一阵阵香味,很能勾起人的食欲。
“吴将军别看这些东西不起眼,它能保存很长时间不会坏,冷水热水都能泡开,吃起来方便也不难吃,方子让大夫都瞧过,对身体也有好处,你先试试。”
沈鸾竭力推荐,笑容可掬的样子让吴畏稀里糊涂地将收了下来。
等回去自己的营帐,他才如梦初醒,“沈家兄妹是不是都有让人不清醒的能力?”
看着这些褐色的粉末,吴畏让人去取了热水来,舀出一些粉末放到碗里加入水这么一搅拌,浓郁的香气立刻飘散出来,惹得营帐里的小兵都忍不住伸头去看。
“将军,什么东西这么香?”
吴畏都没料到,本来行军的时候累了胃口会变得不好,但也得强迫自己吃东西,可是这个闻起来就很诱人,让人一下子就有了食欲。
他尝试着吃了一口,顺滑的口感和香甜却不腻人的滋味,让吴畏眼睛都亮了起来。
跟队伍里带的干粮相比,不知道要好吃多少,又特别容易入口,不像干粮那么干巴巴的吃不进嘴。
“这是个好东西,难为她能去花心思去做。”
吴畏心里满是佩服,一直都听闻沈三姑娘心怀仁善,他也没有怀疑过,然而如今他却对沈鸾有了更加不一样的了解。
“若是这东西往后这能派上用场,她便是立了大功德。”
……
北平
深夜,秦戈一身玄衣铠甲跨进大帐,眼下透着淡淡青色。
军医苏白紧随其后,“哎哎哎,上次的伤口该换药了!”
秦戈一步未顿,直回了句:“不必”,便重重的甩下了帐帘,直接将人挡在门外。
秦戈解了披风在案前坐下,拿起南坡的地形图来看。
大军已在北平打了四个多月,按照之前的情报来看,远不至于拖这么久,但这次战况处处都透着微妙。
对方似是知道他要下的每一步棋,每一条路……
他垂眼重新看回地形图,指尖在南坡的山坳位置轻叩了两下,忽然计上心头,他冷然一笑:“好地方。”
副将进来的时候,就看见秦戈脸上的冷笑,以及一句没头没脑的“好地方”。
“什么好地方?”
秦戈抬眼,将地形图叠起,问他:“什么事?”
“是吴将军差人来信,他们人已过了兖州。”
秦戈“嗯”了一声,盘算了一番吴畏跟他接头的时间和接下来的计划,只觉得心中又多了一成把握。
对方不是自诩料事如神么?那他就顺水推舟,看看最后是谁措手不及。
过了会,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,问了句:“晏城,是不是下雪了?”
副将不知他何来此问,挠了挠头:“好像……是吧。”
秦戈默了会,脑子里蓦然浮现出了一张娇俏的脸,冰天雪地里,小姑娘被梅树枝上的雪落的满头,白皙的小脸气鼓鼓的嗔怪他,“秦大哥,你怎么这样呀!”
胸中骤然一震,他下意识的蹙起了眉,广袖之间,修长的指节将一枚小小的平安符捏紧,再捏紧,直到手指变得青白,才缓缓泄力。
他好像……还是没办法恨她。
他好像……还是很想见她。
他想起和她的最后一次见面,沈家的厢房内,她被他吻的脱力,整个人明明透着惊慌与无措,口中说出的一字一句偏又无比伤人。
最后,他记得自己说:“我不会信,你骗不了我。”
可她当时似乎并未听见。
副将见他沉默,以为出了什么事,“秦将军?”
秦戈回神,再抬眼,眼底又是一片漆黑冷意,“把人都给我叫来,接下来我计划有变。”
副将:“……”得,今晚又甭睡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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