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君 !
商淑清步步逼近,“嫂子,长嫂如母,清儿一直很敬重您,清儿不信您会骗清儿,清儿今天只要您一句真话,道爷在圣境是否安好?”
咣当!后腿撞上了酒宴长案,凤若男难以再退了,对方能说出这样的话,显然已经知道了些什么,而对方也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,让她如何能再骗下去?
可真相,凤若男实在是难以启齿,那叫一个一脸为难。
看到她这反应,商淑清不傻,反而很聪慧,懂了,明白了,颤音道:“也就是说,那个王啸说的是真的!”
王啸?管芳仪与许老六对了一眼,她明白了,刚才这位郡主借故出去方便,应该是趁机找那个王啸去了。
凤若男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商淑清不想哭的,也不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,她是有良好家教的人,可眼泪就那么莫名其妙的缓缓流淌了下来,脑海里是茅庐山庄那个人屹立的身影,她不敢相信,那么无所不能的人,怎么会就这样死了?
那无声泪流、两眼泪光的样子,看得凤若男揪心,上前一步欲抱她,“清儿!”
商淑清推双手,推开了她胳膊,不让她靠近,问:“嫂子,为什么要骗我?”
“清儿,这不是骗你,这也是为你好!”大庭广众之下,凤若男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,一些家事也不好外扬,尤其是当着傅君兰的面。
“为什么都骗我?”商淑清环顾众人,最后又盯上了管芳仪,痛声道:“红娘,清儿跟随道爷十余年,再不算茅庐山庄的人,也胜似半个山庄的人。难道就因为清儿相貌丑陋,不讨人喜,连祭奠的资格都没有吗?”揪住了胸口衣服的双手在颤抖,已是极度哽咽,近乎崩溃!
被压迫在墙壁前不敢动弹的管芳仪也红了眼,艰难摇头道:“郡主,不是你想的那回事。”
见管芳仪被逼的如此狼狈,许老六快步上来了,说道:“郡主,这不关我们的事…”看向了凤若男,想说是王府那边的吩咐,并非他们想隐瞒。
“老六,给我闭嘴!”管芳仪喝斥一声,并挥手一下。
许老六顿时无语,慢慢退开了。
凤若男不知想到什么,回头向呆怔的傅君兰挥手,“傅公子,那个,你先陪郡主回去。”
“嗯?哦,好好。”醒悟过来的傅君兰立刻绕开桌案快步走来。
谁知商淑清猛然转身,快步到凤若男身后长案前,俯身一抓,双手一掀。
碗碟酒盏乱飞,叮铃咣当,长案被她直接掀翻了,吓得傅君兰不敢靠前了,有些傻眼,一向斯文端庄的郡主这个样子,他还是第一次见到。
“傅公子,此事与你无关!”商淑清泪眼模糊的盯着他,勒令停步的气势。
傅君兰呆在原地,进也不是,退也不是。
现场一片寂静,凤若男站那也是一动不敢动,生怕一句话不对又惹恼这位小姑子。
丁铃当啷,商淑清踩翻了地上的碗碟,大步离去。
回头看向没入夜色中的身影,凤若男呼喊,“清儿,清儿,你去哪?”
管芳仪急道:“王妃,快去跟上,不要让郡主出事。”
“好,失陪了。”凤若男抱歉一声,立刻快步追去,路过傅君兰身边时,顺手扯了一把,“你还呆这干嘛,还不去追?”
“哦哦哦…”回过神的傅君兰也撒开腿就跑,结果发现自己居然追不上凤若男一个女人,情急之下脚下一绊,竟被门槛绊倒,摔了个狗吃屎,慌忙爬起又追,很是狼狈。
踩着一地残余踱步的管芳仪叹了声,挥了挥手,众人都退下了。
走到门口屋檐下时,许老六又迎了过来,“大姐没事吧?”
管芳仪仰望星空,“被指责两句能有什么事。唉,想当年老娘也是号称天下第一美人的人,一身的修为,今天竟被这凡夫俗子的丑丫头给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,我招谁惹谁了。”
许老六呵呵道:“这不是给王府那边挡刀么。”
管芳仪瞪眼:“笑什么?有什么好笑的?幸灾乐祸是不是?再笑,牙给你敲掉!”
许老六脸一苦,“我又招谁惹谁了?”
管芳仪鄙夷一眼,又叹道:“都说红颜薄命,我以为只有漂亮女人不知轻重才会难得善终。可这丫头啊,打小长成这个模样,生在天潢贵胄人家,却享不了那个福,一辈子自惭形秽,也真是有够命苦的!”
说到这,突目光一闪,扭头看向后院方向,“都是那个贱人干的好事,我找他算账去!”
所谓“贱人”指牛有道,什么王啸说的,不就是牛有道说的么,不是那张嘴哪会搞的这么尴尬。
可许老六却不知,跟上了,“哪个贱人?”
管芳仪反应了过来,发现自己可能说漏了嘴,改口道:“除了云姬还有谁,连自己手下都管不好,不是贱人是什么?我说你跟着我干嘛?喜欢看女人吵架是不是?滚!”
“……”许老六无语止步。
阁楼窗口,云姬回头,提醒道:“红娘气冲冲来了。”
不一会儿,脚步声来,随后门“咣”一声被推开了,管芳仪大步入内,双手后甩,施法关门,直接冲到了牛有道跟前,“姓王,你什么意思?”
“什么什么意思?”牛有道被问的火大,指着她,“不知现在什么情况吗?不知道尽量避免直接碰面吗?你毫无顾忌直接闯来想干什么?都不怕事大是不是?”
管芳仪:“哟,我没生气,你倒先生上气了?”
“你,还有你!”指了管芳仪,又指向云姬,牛有道又指向外面,“还有那个猴子!我就奇怪了,我身边怎么尽是你们这样的奇葩?一个个都活的不耐烦了,一个个都不怕死了是不是?”
云姬冷眼瞅来,“别瞎指,我可没招你惹你。红娘,别理他,这家伙今天吃错了药!”
牛有道指去,“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!”
云姬瞪眼:“你骂谁呢?”
“少转移话题!”管芳仪扒拉一手,直接将牛有道指指点点的手给打了下来,两手叉腰,冷笑连连,“是不是又发现人家姑娘好了?是不是发现人家要成亲了又吃醋了?是不是想存心搅黄人家的好事?是就直接说出来,没关系,老娘见识过的男人比你走过的桥都多,你们男人的那点小心思我懂,说呀,说出来我也好帮你是不是?”
见她挺着胸直接顶来,牛有道抬手在她额头上一推,“你疯了吧?”
踉跄后退两步的管芳仪顿露彪悍,“谁疯了?你自己说,是不是你告诉她的,牛有道已经死了?”
牛有道就奇怪了,“我告诉她怎么了?”
管芳仪呵呵,“我说王大爷,你是真糊涂,还是装糊涂?那丫头要嫁人了,要嫁的汉子今天都领来给你看了,模样好,人斯文,挺不错的。王大爷,那丫头找个合适的人家不容易,那丫头对你什么心思你别说你一点都不知道,就你那老谋深算的劲,不知道才怪了。也是,你多厉害呀,翻手为云覆手为雨,有谁比你更会装糊涂?”
“你装你的就是,我们不嫌恶心,反正我们都习惯了。可人家侍奉了你十多年,是条狗也得念些情分吧?你再没良心也不能害人家啊!你不知王府那边劝了她多久,下了多大的工夫才让她松口答应嫁人的,王府那边怕了,怕她知道牛有道的死讯会闹出什么波折来……”
噼里啪啦的,将商朝宗那边的暗中交代给详细说了遍,一口气说下来,把商淑清刚才大闹宴场的事也说了。
云姬愕然,隐瞒牛有道死讯的事她还真不知道,没人跟她讲。
牛有道也愣住了,待管芳仪骂完了,方徐徐道:“为何不早告诉我?”
“哟,我告诉你什么呀?这种事你让我怎么跟你这个罪魁祸首说?就你那自命清高的劲,什么鬼心思都闷在肚子里转的劲,我犯得着让你闹心吗?”管芳仪极尽讽刺之能。
牛有道沉默了。
发泄了一通的管芳仪也安静了一会儿,不过之后又补充了理由,“你肯定是要躲着她的,我哪知道她一来就能盯上你,按理说你们不太可能照面搭话,可就是活见鬼了,谁能料到?你们这边没打招呼,可偏偏就你们这边出事了。唉,阴差阳错的,这都能撞上,这丫头什么命呐!”
牛有道现在大概明白了云姬之前的话,为何知道茅庐别院的人倾巢而出后会引起商淑清的怀疑,他死了,茅庐别院的人离开紫金洞不是很正常的事吗?他之前就觉得不对劲,闹了半天,敢情问题出在所有人都对商淑清隐瞒他死讯上。
“喂!”管芳仪忽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,“内不内疚?”
牛有道冷冷道:“我内疚什么?”
管芳仪:“那丫头这一回去,怕是要伤心的够呛,你难道就不想补救补救?我这里有补救的办法,你想不想听?”
牛有道直接就猜到了她想说什么,毫不犹豫拒绝,“不想听!”转身就走。
管芳仪一把拉住了他,还非说不可了,“事情已经这样了,你不搅和也搅和了。你想想看,她是绝对不会出卖你的,告诉她真相又如何?只要她知道了真相,就不难过了,事情不就过去了,很简单的事情嘛。”
牛有道斩钉截铁道:“不行!”
管芳仪怒了,“你连她也不相信?”
牛有道:“她当着众人的面喊我,说不定会惹来怀疑,如今她大闹一场正好掩饰。她若知道了真相,情绪转变异常,容易让人生疑,既然要演,就让她真了去。”
管芳仪一把拉扯上他,推搡道:“你要不要这么冷血无情?她都这样了,你还忍心利用她?”
牛有道抓住了她的手腕,发出严厉警告,“那也比你们一个个都惨死的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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