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太子妃不当也罢 !
玲珑走了过来,赶紧拿着抹布擦了擦被弄脏了的书案,又瞧了瞧被北宫腾霄叠得整齐放在一旁的宣纸,道:“娘娘,奴婢觉得殿下并没有在刁难您……”
楚姣梨将衣裳展开,厚重宽大旳衣裳比她还要高了些许,她将衣裳拖到了椅子上放下,双手叉着腰道:“这还不算刁难?哪天他把你们家公主贬为丫鬟,你是不是还要在我面前说他好话?”
语落,楚姣梨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,坐回了椅子上。
见楚姣梨生了气,玲珑有些无奈地道:“娘娘,若殿下真的刻意刁难您,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耐心教您识字呢?今日殿下可是坐在这里陪了您一整天呢。”
闻言,楚姣梨抬手揉了揉酸疼的腰,道:“谁要他陪了?害我一整天都不能玩儿,晚上还要帮他洗衣服,我这大好的青春都被他给浪费了!”
“咳咳……”玲珑面露难色地道,“娘娘,这倒也不至于您说的夸张吧?方才若不是殿下救了您的纸,您那好不容易快写完了的一页全要给作废了,至于洗衣服,也算是对他牺牲的补偿嘛……”
楚姣梨瞥了一眼桌上三叠堆叠整齐的纸,抬手翻了翻,一叠是他教学写的,字体偏大,距离却方正划一,旁边还有对应的中罗文字,平日里拿来复习都是不错的。
旁边一叠是她之前胡乱写的,就连被她揉成一团的纸团也被展开叠好,上面有着北宫腾霄对错字的圈圈点点,在错字旁边也写了较小的簪花小楷纠正。
最后一叠便是她今日全部所写,也早已按顺序叠放好。
若真是有意刁难,他大可以任由她将砚台打翻,再命她重写,看尽她的笑话。
可……他没有……
她轻轻咬了咬唇瓣,这么一想,他好像也没那么坏嘛……
想罢,她拿起了放在椅子上的衣裳,道:“那……好吧,本公主就破天荒屈尊降贵一次,替他洗洗吧。”
见楚姣梨妥协,玲珑也松下了一口气。
既然楚姣梨已经嫁了过来,她自然是希望自己的主子能有一个好的归宿,若是楚姣梨与北宫腾霄能够相爱,倒也是件美事。
是夜,碧落殿。
北宫腾霄穿着一身淡雅的睡袍,放下的青丝长至腿.根,如瀑布一般倾泻而至,皎洁的月华之下,那俊逸的面容平添一股颠倒众生的清雅。
他站在窗格前,望着手里的刺绣香囊发呆半晌。
“殿下,您……喜欢侧妃娘娘?”景月开口询问道。
北宫腾霄眉头紧蹙,道:“没有,为什么这么问?”
景月缓缓低下头,道:“今日……您在淳离殿待了一整天,还那样耐心地教娘娘写字,属下还以为……”
北宫腾霄的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精致的刺绣,眼底流露感伤之意,道:“那样静静地看着她写字,好似回到了梨儿在国子监读书的那段日子……放堂或休沐的时候,本宫也是那样陪着梨儿学习的。”
察觉到了他的伤痛,景月轻轻叹了一口气,道:“殿下,逝者已矣,生者如斯,您若要选择侧妃娘娘,属下完全是能够理解的。”
“梨儿没有逝。”北宫腾霄抬手,放在自己跳动的心脏上,道,“她活在本宫的心中,从前是,以后也是。”
景月抿了抿薄唇,道:“那殿下是决定将侧妃娘娘作为她的替身了么?”
北宫腾霄缓缓闭上双眸,道:“本宫只是在思念梨儿的时候,想从她的身上寻找些梨儿的影子,但……她不会动摇梨儿在本宫心中的位置。”
景月轻轻挑起眉,道:“殿下会不会担心,渐渐寻得了太多的影子,便在不知不觉间,将侧妃娘娘当作她了?”
闻言,北宫腾霄轻笑了一声,道:“若是梨儿变换了模样出现在本宫的面前,本宫依旧爱她如初,可中宫欢离不是梨儿,她便再像,那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。
“本宫爱梨儿,爱得刻骨、爱得深沉,比她高挑、比她玲珑、比她丰腴、比她瘦削、比她美、比她丑、比她羸弱、比她坚强、比她聪颖、比她愚笨、比她罪恶、比她善良,那都不是她,本宫通通不要,只要她不是楚姣梨,那便不是本宫心中所爱。”
听到这里,景月不禁也难受了起来,他沉默了一会儿,露出淡淡的笑意,道:“若是娘娘听到此言,定能感动得哭出来。”
北宫腾霄喉间一疼,道:“只要她能活过来,要本宫付出任何代价,本宫都在所不惜。”
景月无奈地感伤道:“殿下,人死不能复生,请节哀顺变……”
淳离殿。
正洗着衣裳的楚姣梨上一刻还在暗暗对着北宫腾霄抱怨,眼下心脏却猛地一抽痛。
她蹙起眉,抬手紧紧揪住自己心口的衣领,喉间有些干疼。
为什么?突然会感到这样悲伤?连呼吸都在抽痛着。
她的心好难过,如受重创般地疼痛。
眼前一片模糊,旋即一颗晶莹的泪花溢出眼眶,流淌在那白皙姣好的面容上,滑落到下颔处停滞了一瞬间,便滴落在了水盆中的衣服上。
瞧见忽然哭了的楚姣梨,玲珑蓦地吓了一跳,道:“娘娘?您没事吧?眼下也没人看着,让奴婢来洗,您去休息吧!”
楚姣梨旋即抬手抹了抹眼泪,摇了摇头,道:“没……没什么,不用太在意,谁知道那讨厌鬼有没有安插什么眼线呢?我自己洗就成。”
为了缓解尴尬,她假意打了个哈欠,继续低头揉搓着衣裳。
“呼,这墨渍总算是洗掉了。”楚姣梨松下一口气,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后脖颈。
玲珑帮忙晾晒衣裳,笑着道:“娘娘,想不到您还会洗衣服呢,这手法可真娴熟,一点儿也不像第一次做的。”
闻言,楚姣梨有些纳闷地蹙起眉,道:“是啊……我为什么会洗衣服呢?”
脑海中忽然闪过模糊的一幕,严寒冷冽的冬日,小女孩独自蹲在结了一次薄冰的河上,冻得通红的手还在奋力地洗着衣裳。
“你怎么洗的衣服?这么脏!是不是偷懒去了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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