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义的使命 !
张京被查,在宁平省政坛上绝对是重磅消息。
先前一点征兆都没有。
许多人认为,巡视组此次来宁平,就是调查厉元朗是否违规为其同学谋取私利。
然而现实好好给众人上了一课,左脸打完,右脸又重重挨了一巴掌。
在毕太彰的办公室里,省纪委书记陈茂不由得由衷赞叹:“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,纪委派出两路人马,明的是巡视组,暗里由付安岚副书记带队,搜集张京违法乱纪的证据。”
“而且,巡视组大张旗鼓的在襄安市委找人谈话,大有针对元朗书记的苗头。实则,这是为暗查张京做铺垫,把注意力引在元朗书记身上,同时麻痹张京。声东击西,关键时刻出招,不给张京一丁点还手机会,果真高明!”
此时的毕太彰,面色平静,稳如泰山。
良久,他深有感触的说:“当初巡视组调查元朗同志,我就觉得事出蹊跷。襄安又不是什么黄金宝地,有人主动送上门来投资办厂,欢迎都来不及,怎会和以权谋私挂上钩,不合情理。”
“联想到元朗同志在巡视组待了一个晚上,更加印证这是一场表演。人家是演员,我们全是观众,而张京则是特邀嘉宾。这场戏是演给我们看的,更是给张京一个人的专场。”
“调查彭安一案,牵扯出来张京。省委向京城纪委做了汇报,一晃两个来月过去,石沉大海,杳无音讯。”
“我挺纳闷,也不理解。现在看来,是我目光短浅,没有很好领会反腐的力度和决心,想起来都觉得惭愧。”
陈茂接过话茬,“毕书记,惭愧的是我,不是您。我分管全省纪检监察工作,彭安长期大搞封建迷信,和不法僧人沆瀣一气,把好端端的龙县搞得乌烟瘴气。”
“省纪委接到过关于他的举报信件,但都被张京压下。我知道彭安是张京器重之人,况且举报信上面内容和我们掌握的情况有出入,所以就没有深入调查。”
“要不是元朗书记到龙县调研,发现彭安的问题,我们还蒙在鼓里。”
“毕书记,在这件事情上,省纪委是有责任的,我向省委、向您检讨。”
毕太彰长出一口气,感慨说:“检讨什么的都是后话。事情既然出了,对你们今后工作也是个教训。纪检监察就像是我们党内的治病医生,讲真话、道实情、凭良心、敢出手,才能有效起到治病救人的作用。”
陈茂离开后,毕太彰独自一人站在窗前,思考着另一件迫在眉睫的要紧事。
那就是张京之后,由谁来接替的问题。
毕太彰了解到,在这个问题上,未有定论。
有两个不同主张,一个是就地提拔,另一个,从京城空降。
目前看来,两种主张旗鼓相当,不相上下。
最重要的是,水华同志还没表态。
毕太彰做好两手准备,一方面迎接新任副书记的到来。
一方面,若是需要省委推荐,谁来接替,需要深思熟虑的全盘考量。
省委书记思考的问题,也是有这种活心思的人全力以赴争取的目标。
现在看来,有资格,有能力的人选,最起码不少于五个。
首当其冲就是常务副省长李奇武。
他在这个位置上年头不短,无论资历水平都够。
美中不足年龄偏大,再有五年即将退休。
其次,省委办公厅秘书长金石瀚也是需要考虑的人选之一。
其他方面不说,金石瀚最大障碍在于,直接担任省委副书记,属于隔着锅台上炕,难度太大。
除非有明显重用信号,否则根本不可能。
如果转岗到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,或者常务副省长,胜算面还能大一些。
第三个,就是厉元朗了。
他的优势在于,曾经短暂担任过泯中省委副书记,又是老牌的省委常委。
最主要的是,他年轻。四十五岁正是干事业的黄金年龄段,在这个岗位上历练个两到三年,下一步可以直接出任省长。
可厉元朗也有不利一面,他担任襄安市委书记只有短短几个月,频繁调动,恐怕难以服众。
剩下的,就包括省委组织部长、宣传部长,或者纪委书记等人了。
一想起这些,毕太彰就头大。
他真希望京城空降,无论是谁,最好不要把这块烫手山芋给他。
如今的宁平省委,表面上风平浪静,按兵不动,实则有些人在观望,也在等待。
没弄清楚省委副书记的位置,到底空降,还是就地提拔,谁也不会贸然出手。
不过,也有人坐不住了,比如邢敏飞。
他找厉元朗喝茶,三言两语扯会儿闲篇,这才转入正题。
“元朗,张京被带走,肯定回不来,你对这件事怎么看?”
厉元朗端起茶杯,玩味的一笑,“老哥,你有什么话不妨直接说出来,不必兜圈子。”
“行。”邢敏飞直截了当道明他找厉元朗的真实目的。
“众所周知,省委副书记的位子,有一百双眼睛盯着,可谁也不会马上活动。要搞清楚上面意图再出手,做到万无一失。”
“我关心这件事,只是出于好奇,同时也为你老弟着想。我觉得,若要本地提拔,你老弟才是第一人选。”
邢敏飞接下来的话,和毕太彰心里所想不谋而合。
厉元朗本来就是省委副书记,到襄安任职,等于是多此一举。
只有厉元朗明白,这里面存在着方方面面的因素。
只可意会,不可言传。
这次提拔厉元朗出任省委副书记,名正言顺,挑不出毛病。
邢敏飞的意思,是希望厉元朗借助其特殊关系,跑一跑,问一问,不要坐等天上掉馅饼。
厉元朗心静如水,回应说:“老哥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。上面如何决定,自然有考量。而且我一向不喜欢跑官,一切都顺其自然才好。”
邢敏飞一听厉元朗这样说,剩下半句话生生咽了回去。
“来,喝茶。”
其实,不是厉元朗卷邢敏飞的面子,这是一种策略。
邢敏飞作为非常委副省长,对于省委副书记的宝座,也只能梦想梦想罢了,压根没机会,也没这样的先例。
没有竞争副书记的资格,但可以觊觎其他位置。假如厉元朗得到提拔,邢敏飞完全可以争取襄安市委书记的职位。
人家可是省委常委,含权量比他这个副省长可是高出一大截儿。
也为日后仕途发展,打下良好基础。
厉元朗知道,邢敏飞在京城关系一般,很有可能希望厉元朗出面,助他一臂之力。
可此时的厉元朗,在岳父身体每况愈下,影响力日渐微弱之时,他自身都顾不过来,哪有实力帮别人。
当然,这些话厉元朗没法直说,邢敏飞会认为是借口,反倒伤了和气。
与其这样,莫不如早点断了邢敏飞的念想。
就像厉元朗所想,不跑不做,不听不问,顺其自然。
张京被带走的半个月后,厉元朗突然接到盛良醒的电话。
他开门见山说:“元朗,你们省里好几个人都到了京城,唯独不见你的踪影,你倒是真能坐得住。”
厉元朗笑着,一语双关的回答:“我身体好,不需要出远门锻炼,在家里练一练胳膊腿,挺好。”
盛良醒无奈说道:“你不争不抢,真有佛系心态。算了,我不和你绕圈子了,上面已经决定,宁平省委副书记要在本地提拔。”
“之前两种意见,现在变成一致口径了。至于人选方面,我只能告诉你,你是其中之一,但不是领跑者。”
“不利的一面,主要集中在你上任时间短,不宜再次调动。元朗,你来不来京城不重要,就是来了,也起不到任何有效作用。”
“我给你打电话的目的,是想提醒你一句。”
厉元朗一怔,忙说:“盛秘书,请指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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