朕 !
朝会。
赵瀚端坐于大殿之上,对朝臣们说道:“太子已经十七岁了,婚事讨论了足足一年。既然争执不休,那朕今天就折中决定,太子正妃和侧妃,不看其出身贫寒或富贵,只从各省的女学生当中选取。须达到以下条件——”
“第一,相貌端庄,性格贤淑;第二,至少要中学毕业;第三,年龄十五岁以上,二十岁以下;第四,须无婚约,悔婚送选者严惩。”
“每省选出十人,汇于司礼监复选。先考文化,难度略低于中学毕业考,防止地方官员舞弊选送。考试选出前一百名,剩余流程,按前朝遴选皇妃的规矩来办。”
此言一出,群臣哗然。
阁部官员们面面相觑,皇帝没有提前打招呼,直接在朝会上宣布决定,只有脑子发傻的才会再反对。
那些有中学女毕业生的家庭,得到消息估计会挤破头报名。贿赂官员的,撕毁婚约的,肯定不在少数,就想着把女儿往皇宫里塞。即便最终落选,回到家乡也有面子,家里的门槛都要被媒婆给踏破。
也有少数官员,明白皇帝另有深意,这是在鼓励女子读书啊。
太子大婚,一位正妃,两位侧妃。
但这次只剩一个名额,因为太子已经有两个“青梅竹马”。女方家里也知道情况,一直没给女儿定亲,都快把女儿拖成老姑娘了。
户部右侍郎乔弘道,此刻就兴奋又忐忑。
他的女儿乔婺华,跟太子感情颇深。万一女儿成了太子妃,会不会影响自己的仕途?按照前明的规矩,皇帝或太子的老丈人,那是不能继续做文官的。一般是赏赐锦衣卫职务,然后封侯或者封伯,从此做个富贵清闲的爵爷。
很快就有人手持笏板出列,问出了乔弘道想问的问题。
首辅宋应星问道:“陛下,若有大臣之女被选为太子妃,是否免除官职再封爵位?若不免除官职,会不会出现外戚干政?”
赵瀚对此早有考虑,只是一直没有公布:“前明养出上百万废物宗室,大同新朝不可再重蹈覆辙。从今往后,不论宗室还是外戚,皆可科举做官,皆可自谋营生。不过,宗室和外戚做官,最多只能做到正三品。另外,皇帝五服之外的宗室,不受任何品阶的限制,便是首辅也可做得。”
布政使属于从二品,设置正三品限制,是防止宗室外戚主政一省。
而皇帝五服之外的宗室,血缘正统性已经很低,想通过政变造反是不可能的,因此也就不用再去限制了。如果真有宗室政变成功,说明大同朝已经烂到骨子里,换个有能力的宗室做皇帝说不定还更好。
“陛下圣明!”宋应星退回班列。
乔弘道却目瞪口呆,他现在就是正三品,如果女儿做了太子妃,自己这仕途也基本到头了。也还能继续往上爬,但最多能爬到左侍郎。
赵瀚又说:“皇长女也到了婚配年龄,翰林、钦天两院,可有未婚之青年才俊?年龄须在二十岁以下,便是研究生也可以。”
钱谦益和萧时选同时出列。
钱谦益说:“回禀陛下,臣退朝之后,便去查明情况。”
萧时选则说:“臣有一弟子,年方十八,出身清白,精通数学,品学兼优。”
赵瀚说道:“朕过几日到东郊打猎,你们把合适的才俊,全都一起带过来,让他们跟公主见见面。”
到了赵皇帝这里,选驸马就更有意思,竟然直接在翰林院和钦天院挑选。反正这两院的学者,一般不会去做政务官,对他们的仕途没有任何影响。
数日之后,皇帝带着后妃和子女,浩浩荡荡前往紫金山猎场。
不仅有皇长子赵匡桓、皇长女赵福荣随行,皇次女赵含锦、皇次子赵匡栐也一并去了。
这些皇子皇女,全都在皇城学校读书,只是不像太子那样额外请老师。
说句不好听的,万一太子意外病逝,其他皇子也能立即补上,无外乎增加相关的储(神特么和谐)君课程而已。
赵含锦今年十四岁,她掀开马车窗帘,探出脑袋往后看,甚至掏出千里镜。观察一番,缩回来说:“大姐,我看清楚了。那些青年才俊,足足来了七个,有两个生得颇为俊朗。”
“与我何干?”赵福荣羞红了脸。
赵含锦说:“里面有一个,可是你未来的夫婿。”
赵福荣道:“爹爹说了,若是一个都看不上,可以重新再去挑选。”
赵含锦凑过来,低声问道:“姐姐是不是在学校有心仪的男子?”
“胡说八道!”赵福荣的脸更红了。
“被我说中了吧。”赵含锦得意的笑起来。
赵福荣顿时急了:“真没有,你不要乱讲!”
暗恋的对象没有,但顺眼的倒有几个,都是学习好又长得帅的。
跟太子在皇城学校的威风不同,那些男生为了避嫌,都不敢跟公主一起玩。若是多跟公主接触,甚至还会被老师批评。公主们平时的玩伴,都是皇城学校的女学生。
众人先是来到马场,这里已经提前封闭,闲杂人等不得出入。
赵瀚把李自成叫到身边,指着一群骏马说:“闯王且看看,我这里的马儿,跟河套的马相比如何?”
李自成照实回答:“比河套的马,个头都要高上许多。”
“优选繁育十多年,方有此等模样,”赵瀚不无得意道,“闯王去选一匹吧,试试朕的宝马可还能骑乘。”
李自成挑选好马的时候,费如兰却在观察那七个才俊。
即将婚配的赵福荣,是费如兰在庐陵生的女儿,自然要仔仔细细、认认真真的择婿。
“臣(学生)某某某,拜见皇后娘娘!”
七个年轻人上前行礼,钱谦益和萧时选则趁机介绍他们的具体情况。
一番了解之后,费如兰说:“你们年轻人去玩吧。”
皇子皇女们,在侍卫的陪同下,跟这七个年轻人去打马球。
费如梅凑过来:“姐姐可有看好哪个?”
盘七妹说:“那个叫冯其志的很不错,长相俊朗,谈吐不俗,适合做驸马。”
费如兰问柳如是:“柳妹妹觉得如何?”
柳如是说:“姐姐择婿,妹妹不便发言。”
“但说无妨。”费如兰微笑道。
“那妹妹就斗胆说两句,”柳如是说道,“那个冯其志,眼神游移,心性不定,恐非公主佳配。倒是那个田仰,虽然相貌普通,但眼神坚定,且不卑不亢。”
费如兰拿出两院给的详细资料,念道:“田仰,字昂企,福建沙县人。其母早逝,其父为县衙仵作。此人年方十八,省考第二名,公费入读金陵大学。两个月前大学毕业,还未参加科举,现为金陵大学研究生,挂职钦天院做学问。天文地理,数学物理,皆有不俗造诣。大学期间,发明……这个我看不懂,不提也罢。”
“那个冯其志呢?”费如梅问道。
费如兰说:“冯其志,字鹏举,金陵江浦人。出身江浦望族,其父是前明秀才,目前经营船运生意。此人年方十七,金陵府考第六十五名,自费入读金陵大学。也是两个月前毕业,还未参加科举,在翰林院那边做学问。工诗画,好经史,颇有文采,是钱谦益的弟子。”
费如梅说道:“我看这个就不错,家世优渥,人又俊朗,还有才学。放在戏文里,就是大好的如意郎君。至于什么眼神游移,十七岁的少年,心性都还没定下,能有几个目光坚定的?”
费如兰不置可否,又问田秀英:“妹妹觉得呢?”
田秀英说:“我更看好那个李铨,相貌虽不如冯其志,但也称得上英俊。更难得的是,此人身上有一股英锐之气,看着就像是能做大事的。”
费如兰扫视李铨的资料,对费如梅说:“这人还是咱们的江西同乡,其父在南昌县投了大同军,目前在云南那边做旅长。就是年龄有些大了,已经年满二十岁,而且曾经有过婚约,未婚妻三年前病逝。这人两年前就大学毕业,自己放弃了科举,跑去游历数省,还去过一趟吕宋和台湾。不行不行,太活泛跳脱了,婚后恐怕整天不着家。”
一场马球打完,皇子皇女们回来。
费如兰把女儿拉到一边,问道:“你看好哪个?”
赵福荣红着脸说:“李铨还行。”
听到这个回答,费如兰的脸都黑了,就算不选田仰,那个小白脸冯其志也行啊。
费如兰忍着没有发脾气,询问女儿道:“为何李铨不错?”
赵福荣说道:“他说话风趣,又见多识广,而且性格也很好。”
费如兰问:“冯其志呢?”
赵福荣摇头:“这人不行,油腔滑调的,一看就是浪荡子。”
费如兰又问:“那田仰呢?”
赵福荣说:“田仰也不好,跟呆头鹅一样,闷闷的都不怎么说话。”
说得更直观形象一些,李铨属于那种阳光大男孩,而且还游历数省,甚至孤身跑去吕宋。这种英锐阳光的男孩,还走南闯北见多识广,而且风趣幽默会聊天,深闺少女哪里不被吸引?
费如兰沉默不语,她要好好跟皇帝说道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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